2022年5月18日是第46个国际博物馆日,今年的主题口号是“博物馆的力量”。在多年从事文博工作的笔者看来,博物馆的力量简而言之就在于由物及人的巨大影响力——博物馆保护的是过去,影响的是现在,规划的是未来。
笔者一开始从事体育收藏工作,主要是想把流落在民间的体育藏品聚集整理在一起,加以保护以免流失。随着收藏的体育藏品越来越多,加之深感全国体育文化发展速度之慢,近年来笔者愈发梦想能够创办一所属于自己的体育奥运类博物馆,以此展示世界体育文化摇篮——中国体育历史发展脉络以及民族、民俗体育的魅力,传递和释放“博物馆+体育”的力量,而这个孜孜以求的梦想正在一步步地接近实现。
李祥个人1000余平方的中国体育与国际奥林匹克珍藏馆 北京通州宋庄艺术区
李祥公益体育与奥林匹克珍藏品驿站 北京东城区体育馆路1号天坛饭店一楼(国家体育总局对面)
一 博物馆的力量
从事文博工作同时爱好收藏多年,笔者也一直在思考收藏乃至建成一座博物馆,那么最终博物馆究竟能给国家、社会、人民带来什么?这个关于博物馆使命和功能的终级思考,其实就是今年世界博物馆日的主题所在。国际博物馆协会在阐释“博物馆的力量”时,强调博物馆拥有影响人类世界的巨大潜力和强大能力,呼吁各界共同建设更美好的未来。面对眼下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世界形势,全球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日趋激烈就更需要交流的深入;人民对于精神生活丰富性和多样性的需求不断提升,这就要求我们更加深刻地解读和理解博物馆的价值,从而真正释放博物馆的力量,造福社会和国家。
2022年5月,北京市文物局局长陈名杰一行参观李祥中国体育与国际奥林匹克珍藏馆。珍藏馆已被北京市文物局列为“首批培育试点单位”,期待与有关省市体育局、体育园区、体育小镇等相关机构合作。
于此我不禁想起了知名的建川博物馆入口处有32字的题词,既是馆主樊建川的建馆初衷,同样也从另一个角度示了博物馆的力量:“为了和平,收藏战争;为了未来,收藏教训;为了安宁,收藏灾难;为了传承,收藏民俗”。这样一种对于博物馆力量的阐释,和笔者的理解——博物馆保护的是过去,影响的是现在,规划的是未来——同样是沿着时间轴进行的解读。体育收藏较一般收藏国际化特征强,它既能够将体育文化的精神属性物化、物质属性升华,是文化的载体、精神的化石。
2020年12月21日,国际篮球日天津博物馆
“让平凡伟大”中国篮球历史文化藏品展,李祥为姚明讲解展品。
如果从不同维度来解释博物馆力量所在,其实国家文物局在宣传这次世界博物馆日提出的四个层面相当全面:在国际层面,博物馆是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平台、文化展示传播的重要窗口;在国家层面,博物馆是厚植家国情怀的重要场所、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重要阵地,是弘扬中国精神、凝聚国家认同、增强历史自信的文化卫士;在社会层面,博物馆是助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动力、维护社会和谐的重要纽带;在公民层面,博物馆是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机构、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殿堂,是科普知识、提升审美、浸润人心的精神家园。
二 “博物馆+体育”的能量
具体到近年来我国博物馆事业的发展,尽管成果显著,但仍然存在“供给侧不足”的现状。2022年5·18国际博物馆日,国家文物局发布了2021年度我国博物馆事业发展最新数据,2021年备案博物馆总数达6183家。“十三五”以来,我国平均每两天增加一家博物馆,平均每25万人拥有一座博物馆。尽管增幅不小,但是无论是从绝对数量还是从业人员数量,乃至博物馆的陈设展览,相较于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依然还是有不小的缺口。这其中笔者最为关注的体育奥运类博物馆的缺口更大,同世界上体育文化发达国家的差距也更大。
2019年8月,庆祝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 “体育强 中国强”中国体育事业成就展,李祥为中国首位奥运会冠军许海峰讲解展品。许海峰对体育文化十分重视,他曾参观李祥中国体育与国际奥林匹克珍藏馆,并赠送其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金牌官方复制品。
目前我国正式备案的体育奥运类博物馆约30家。不仅是绝对数量和相对比例低于世界水平,而且在体育藏品的数量、种类、比例等方面也严重不足。体育类博物馆的展示面积、馆藏能力严重缺乏,馆藏文物级别普遍较低,个别博物馆甚至出现复制品(不标注展示)甚至赝品的情况;文博+体育复合型人才严重不足,从而导致博物馆的研究、展览水平较低;缺少国际交流和合作,同国际先进博物馆的发展模式和趋势进一步脱节,等等。
2018年,国际奥委会奥林匹克收藏博览会主席参观李祥中国体育与国际奥林匹克珍藏馆。
笔者多年从事文博工作的同时,也爱好体育收藏,由此近年来特别关注国际体育博物馆的发展动向和态势。2018年,国际奥委会奥林匹克收藏博览会主席参观中国体育与国际奥林匹克珍藏馆。前两天,笔者就接到两份邀请函,一则是国际奥林匹克收藏者年会在中断两年多之后,将于明年六月底在巴黎恢复举行;二则是美国奥林匹克收藏俱乐部将于今年11月底在科罗拉多州的美国奥运残奥博物馆举行年会。这座代表了世界顶尖水平的体育奥运博物馆,不仅在建筑设计上独具匠心,将运动造型和理念融入建筑设计,同时在内部收藏上也堪称世界顶级。此前卡塔尔在宣布2022世界杯倒计时的同时,也宣布了卡塔尔国家奥运体育博物馆的开馆,作为一个尚未举办过奥运会的国家,卡塔尔已经投入人力物力开始体育奥运遗产的挖掘和保护,其中的眼光和态度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2019年10月,武汉博物馆“与军运同行”中国近现代体育与军事体育收藏特展,李祥在开幕式上讲话。
博物馆力量的发挥和使用,是一个由物及人的过程,通过对于文物的保护、研究、展示进而起到教育、交流的功能。反观收藏活动,则是一个由人到物的过程。具体到体育收藏而言,以奖杯、奖牌等代表的体育奥运藏品,是体育精神的物化,是奥林匹克文化的化石。人们通过这些实实在在的物证,能真切地体会体育的力量。这些藏品乃至文物经过长期的收藏和展示,也不仅仅是普通的物件,转而成为奥林匹克文化的载体,由于物质上升到精神层面。体育奥运收藏乃至建立体育奥运博物馆,就是将人类追求“更快、更高、更强、更团结”的奥林匹克活动通过文物的形式物化,进而起到最大程度宣扬奥林匹克精神的效果。由此,“博物馆+体育”对于世界的影响力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
三 我的体育博物馆之梦
笔者对于体育奥运收藏、体育奥运博物馆有着特殊的情怀。幼年时意外患上腿疾,使我更加渴望与常人一样跑跳,期望能在运动场上同他人公平的较量,这种对于公平竞赛的渴望也许正是笔者酷爱体育收藏的源动力吧。体育收藏是体现奥林匹克理想和精神的体育文物收藏活动,也正是体育收藏有机会让笔者同常人一样在奥林匹克五环旗帜下竞争。
1993年李祥举办全国最早的体育(奥运)藏品个人展之一
1993年,在中国文物协会主办的首届全国民间收藏展上,笔者在独立小展厅展出了奥运徽章和其他体育奥运类藏品,其中还将部分徽章拼图成“2000”和五环形状,以表达对于当时中国首次申奥的支持。时光飞逝,转眼将近三十年,年已花甲的我已经举办了五十多次体育奥运展览,并有幸多次为国家承办展览,使得我的收藏有了社会价值和意义。
近年来,笔者一直在思考如何能让自己收藏的三万余件古今中外体育奥运类藏品最大程度地发挥价值和功能,开办一个体育奥运博物馆成了必然的选择。这些年笔者一直坚持参加中国国际体育用品博览会和中国体育文化·体育旅游博览会,11年来一直组织中国体育珍藏品公益展览,传播体育文化和奥林匹克精神。2015年,在太原举行的中国体育文化·体育旅游博览会上,我邀请与会的体育文博界同仁一起座谈,建议成都体育学院体育史研究所所长郝勤教授、副所长宋秀平教授,举办开展全国体育博物馆的联席会议研讨会,获得了大家的一致支持。此后经过一年多的沟通和准备,在郝勤教授、宋秀平教授等组织下,第一次体育博物馆馆长会议在成都体育学院举行,并且组织了全国体育博物馆微信群,推我当了群主。
2021年11月,李祥在“两博会”上发表了题为《开启体育收藏的盲盒——让体育文化软实力强起来》的主题演讲。
尽管是世界上前无古人、独一无二的双奥之城,但偌大的北京,迄今没有展示其作为中国体育文化重要发源地、展示北京体育发展历史的博物馆。在全国范围内,也没有一个常设展览或博物馆,能够展现中国作为世界体育历史发源地形象和位置,这些都是中国体育文博界的悲哀。甚至于北京2008夏季和2022冬季两届奥运会的开闭幕表演中,也没有充分体现中国作为世界体育文化摇篮的元素,展现、分享、传播中国体育历史文化的脉络及对于世界和人类的贡献,这也不能不算是极大的遗憾。
从我们体育主管部门的层面来看,目前对于体育文化工作也还处在一种类似可有可无的境地。日前笔者因为联系工作的缘故,浏览某体育局的官方网站。据称要打造世界体育名城、竞赛之城的该省会城市,作为主管部门的体育局从局长到六位副局长的具体工作分工中,没有一处字眼提到“体育文化”,而这种体育局官网“没文化”的现象在全国十分普遍,令人十分诧异。去年笔者写过一篇小文,至今没有公开发表,核心观点就是批评体育局缺乏文化——不是说体育局没有高水平的文化人才,博士、硕士一大把的体育局肯定不缺文化人才,缺的是文化意识乃至把体育文化工作落到实处的态度。
2022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参观李祥收藏的中国冰雪体育藏品。
让笔者欣慰的是,在各有关方面的鼓励和支持下,筹建体育博物馆的各项问题都在逐步解决的过程中。笔者期待“博物馆+体育”发挥最大价值的梦想,也在逐渐接近现实。笔者不由得想起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冬奥、冬残奥表彰大会讲话中对于体育遗产保护的谆谆教导——要充分挖掘利用北京冬奥文化资源,坚定文化自信,更加自信从容传播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期待我梦想中的体育奥运博物馆能早日落地,让这三万余件凝聚“精神之物”和“体育力量”的物化,成为展示中国体育奥运文化、传承弘扬北京冬奥精神的最好平台。